第五章 请安1

虽说陈素锦已经算得上是个通情达理、心胸开阔的主母了，对待所有的子女，无论嫡出还是庶出，她也都尽到了做母亲的职责。

说是早膳，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毕竟，谁都不敢在主母面前大快朵颐、失了体统。

一般大家都会在去之前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有时是糕点，有时是燕窝银耳汤，今晨春桃备的便是燕窝银耳汤。

“小姐，都收拾好了，来，把汤喝了，还热着呢！”春桃说着便把燕窝银耳汤端到了慕凌芷面前。

慕凌芷小心翼翼地喝着汤，一是怕弄花了妆，二是怕牙齿上沾上东西，若是在请安的时候失了礼，只怕会被留下来立规矩。

一番收拾之后，慕凌芷这才带着香兰出了门，今日晴得极好，院中的草木花卉都盛着晶莹的露水，一片生机。

那梅姨娘颧骨高而露骨，山根挺而不肉，眉毛稀疏，眼睛凸露，生的就是一副克子的面相，注定难有子嗣。

再加上她心气高、没见识，以为贵的东西就必然是好的，有孕之后每日山珍海味、燕窝人参地伺候着，却不知肚子里的胎儿有可能会虚不胜补。

之前大夫就提醒过她恐有早产的可能，是她怕被慕清河怪罪，故意买通大夫说了胎像平稳的谎话。

至于慕凌芷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既不是她能掐会算，也不是她料事如神，而是她善于观察。

梅姨娘暗地里又请了好几次大夫，其中一次恰好被闲来游园的慕凌芷给瞧见了，她偷偷尾随其后，隐约听到了几句大夫和梅姨娘身边丫鬟的对话。

天气好的时候，人的心情也会跟着愉悦起来，虽说昨晚府里才出了事，可这并不影响她欣赏美景的兴致。

当慕凌芷来到芳华苑时，嫡小姐慕凌沅和四小姐慕凌兰已经到了。

慕凌沅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对襟襦裙，另配了一件白底碎花大袖衫，外头还罩着浅蓝色的烟纱，清秀淑雅、大方得体，颇带着几分春日的新俏。

梳的垂鬟分肖髻也很符合她娴静温婉的气质，只是随意往那儿一坐，便能毫不逊色地显出大家闺秀的形容来。

慕凌沅比慕凌芷只年长一岁，可无论是姿容外貌，还是气质举止，她看上去都要端庄和成熟得多。

之后又多次在回春苑外嗅到同一股中药味，应该是梅姨娘为了保胎，让大夫另外开了保胎药。

能拖到今日才生产，还真是为难梅姨娘了，可尚未足月的胎儿又如何经得起这番折腾，想来那孩子必然是保不住的。

这一晚过得很安静，直至翌日清晨，才传来了梅姨娘难产落下死胎的消息，慕凌芷屋里的香兰和春桃皆被惊得变了脸色，只有她泰然如常。

“再不麻利些，母亲该怪罪了。”慕凌芷一面收拾着发髻，一面轻声提醒道。

慕府的小姐每日清晨都要去主母陈素锦的芳华苑请安和用早膳，老夫人不喜吵扰，所以她那里每隔三日才去一次，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