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诱饵

吃！

他干脆剥下残着馊米汤气味儿的苔藓与墙皮，囫囵着塞进嘴里。

这时候，旁边塞进个软糯糯的声音。

“给你吃。”

上一刻，恶少年们还在嘻嘻哈哈，欣赏着同伴的“幽默”，可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一个又一个活似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

他们只瞧见，方才还半死不活的乞丐，突然像条发狂的野狗，猛地扑向墙根，把自个儿的脸摁在墙角，拼了命般乱拱乱舔。

饶是坚硬的墙面挤破了脸上的脓疮，蹭出条红黄相间的污迹也浑然不觉，只是奋力探着舌头，要去勾石缝里的残羹。

“疯了，疯了。”

似这种积年的乞丐，挨打是必备的技能，这个时候就该团起身子，护住要害，大声惨叫哀求。

可这人却只直挺挺地躺着，任那拳脚上身，哼也没哼一下，只在嘴里嗡嗡念叨着什么。

其中一个恶少年打得累了，捏着鼻子俯身细听。

原来只重复着一个字。

“饿。”

恶少年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都窥见了恶寒，乃至于一丝莫名的惊惧。

赶紧装模装样啐了几口，再撂下几句狠话，慌忙离去。

乞丐浑不在意，或者说没有余力去在意。

方才那点儿米汤入肚，反倒点燃了腹中饥饿，眼下正烧得五脏六腑生疼咧！

此刻，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还喊饿？”

这恶少年怪笑起来。

离开巷子，不多久，端着碗馊米汤回来。

“吁。”

像是唤猪狗一般，嘬嘴吹了声哨响，把米汤往墙根里一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