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释怀1

杨如烟垂下眼睑：“殿下想不想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梦？”

李元吉揽住杨如烟：“我还想问你呢——只是今晚又有了别的事，就疏忽了。你昨晚怎么吓成那样？”

“可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什么事。”李元吉口气有些重，他看到杨如烟面上一怔，便又放缓口气道：“当然，这些我也不会过问。现在你已嫁我为妻，可是你看看二哥，席间他的眼睛不停地朝你看，我都发觉了好多次。你刚出去，他也跟了出去。宫中人多口杂，我不想惹人口舌。”

杨如烟一直低头不语，李元吉又道：“二哥怎么想，我可以不在意，可是你…….”他哀怨地看了杨如烟一眼，“见到我二哥，就开始心事重重。”

杨如烟轻声道：“秦王毕竟和我姐姐情意匪浅，之前他也常常帮我，我看到秦王病成这样，心中不免难过。”她想了想又道，“殿下真是看得起我，难道人人都把我放在心上？”

李元吉紧紧握住杨如烟的手：“在我眼中，就是如此。你若再留心我二哥，怕是过不了多久，我会比他更加清瘦。如烟，我一直以为，你勉强算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杨如烟心疼道：“殿下为什么这么说？当初你我定亲是我亲口允诺的，我嫁给齐王之后，齐王对我体贴入微，我怎能辜负齐王？”她顿一顿又道，“这是嫁入李家之后我第一次见秦王，秦王大病初愈，我心中确实不是滋味，除此之外别无他念。不过，我宁可殿下将疑惑讲出来，也不想殿下将心事埋在心底，因此事而猜忌于我。”

两人洗漱一番便躺下休息，李元吉侧身向里，背对着杨如烟。杨如烟心想她刚才已经示过好了，他居然还在没完没了。今晚见到李世民形容枯槁，体态消瘦，她确实有些难过，但决无他念。虽然这次相见的情形在她意料之外，令她心生疑窦，她也一样提醒自己不要多想。昨夜噩梦后，李元吉的温柔呵护还萦绕在她的心头，她不想伤他的心，可是现在李元吉冷冰冰的面孔令她觉得难过，她暂时也不想再理会他了。

寝室内灯已经熄了。杨如烟起身下床，到外面看见值夜的宫女，道：“你们今晚不必在这里侍候，到侧房去吧，等着吩咐。”

两名宫女忙退了出去。借着外室透过纱帐的烛光，杨如烟在屋内转了一圈，在床侧取了一床薄被，再拿上一个软枕，一个人到榻上睡了。

李元吉并未睡着，他本来还等着杨如烟再次开口，只要她开口，他都准备乖乖束手就范了，结果却等到杨如烟和他分床而眠，便郁郁地坐起发呆。宴席之后他顿感若有所失，这样一来，更觉得心中空空荡荡。

杨如烟独自躺在冰凉的榻上，她觉得自己在逐渐清醒。本来他们小夫妻就有误会，难道还要等着误会越来越深？本来他们兄弟就不和睦，难道她还要看着他们的怨念更进一层？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心中即使有苦，也不该流露人前。

李元吉用右手轻轻摸了摸杨如烟的脸颊，手上的老茧刺得她脸颊发痛，她忙躲开李元吉的手。李元吉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如烟，我真是一心一意对你，我不求你像我对你一般对我，但是你心里要有我。”

杨如烟听了这些话更加心疼，便依偎在李元吉身侧道：“我也是一心一意待殿下的——只是时日尚浅，殿下还没有发觉。配得佳偶，对于女子，难道不是至关重要之事？此事与我，更是非同寻常。我自小和父亲颠沛流离，后来父亲过世，只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父亲过世之后，我心中盼望有人能照顾我，可又怕别人对我好。我那时候常常想，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人，会一直陪着我，对我好，而我也会心甘情愿对他好。”

李元吉轻轻捏了捏杨如烟的耳垂：“说的很动人，可是你是否真是这么想的？你怕别人对你好，是由于贪图你的美色？那我呢，是不是也算是见色起意？”

杨如烟道：“当然是真的。我确实是怕别人别有居心，我也不愿随意受人恩惠，害怕以后被别人的恩情所左右。即便是我的闺中好友，我也不会轻易有求于她——唯独我的亲人，对我的恩情我才受之无愧。”她垂首小声道，“殿下既然与我结为夫妻，自然就是我的至亲至爱，我一切当以殿下为重。”

听到“至亲至爱”，李元吉简直心花怒放，他强忍着心中的欢喜，解释道：“我虽然很喜欢你的容貌，但是我也喜欢你的落落大方，心明如水。”

过了两刻钟功夫，李元吉下床，过来挤在榻上，轻声道：“如烟，冷不冷？”

杨如烟向里挪了挪，不理会他。

李元吉轻轻抚摸着杨如烟的脸颊，杨如烟觉得好痒，便翻身坐起：“殿下不是生气了吗？”

李元吉紧挨着杨如烟坐下，盯着杨如烟的双眸道：“今日见到我二哥，你们两个…….”

杨如烟看到李元吉一脸兴师问罪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我和秦王早就认识，殿下也是知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