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遇险

程如烟已经到了丛林深处，远离了山路，矮丛密布，隐着她小小的身躯。程如烟软软地靠在一棵树上，汗水湿透了衣裙。今日是姐姐的第一个冥辰，李世民多半会来，只要他看到她的马车，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寻自己的。忽然，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定神仔细聆听，确定是有人在喊她，她精神为之一振，顾不上疲累，用尽力气朝山路跑去。

虽然声音不是很清楚，程如烟却确信唤她之人必是李世民无疑。丛林中的荆棘灌木，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划过，划破了她的衣裙，划伤了她的肌肤。她全然不顾，拼命地向前跑着，若是她错过了李世民，那么她依然会处于危险之中，而李世民也会无比忧心。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车中之人。程如烟大急，她看看躲在一旁的鸾枝，低声道：“鸾枝，不要慌，跟着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一定要紧紧跟上。”她看见缠斗的人群距马车尚有一段距离，车前还有惊慌的马匹在踌躇不前，便推开车门，欲拉着鸾枝同跳下车来，声音亢奋道，“大家不要慌，有人来了，就在后面。”没想到鸾枝早已魂飞魄散，不敢下车，竟然奋力推开了程如烟的手。

蒙面人及家丁一起向车后望去。趁他们迟疑的功夫，程如烟又看了一眼鸾枝，鸾枝被吓得龟缩在车角。她实在无奈，便飞快地拉起一匹马，跃上马去。

程如烟急急地催马一鞭，朝人群的空档冲去。蒙面人发觉上当，忙撇开其他人，上前阻拦程如烟，大声道：“拦住她。”

有一个机灵的蒙面人拿刀要砍程如烟所乘马匹的马腿，程如烟心一横，再催马一鞭，那马撒开四蹄，腾空而起，躲开了刀刃，瞬间，就冲了出去。

后面有人大喊一声“追”，也策马追了过去。许府家丁和蒙面人，回过神的，也各找马匹，追了过来。

许茗双的冥辰就要到了。许茗昌夫妇和程如烟原本准备同去拜祭许茗双，许夫人也准备好了许茗双生前喜爱之物，偏偏当日，宇文府派人来请宇文芸兰和许茗昌回府，程如烟只得一个人去拜祭姐姐。

程如烟的马车出了长安城，又走了几十里，行人逐渐少了。许家墓地在一个向阳的山坡上，车又走了一会，前面全是山路了。马车在坑洼不平地路上慢慢地走着，几名家丁骑马围在马车四周。突然，前面的树丛中跳出几个蒙面的人来，手持利刃：“车中的人留下，其余的，识相的赶快离开。”

虽然说是城外，可是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里也算不上荒无人烟，居然有人行凶，简直不可思议。程如烟疑惑地掀开车帘一角，外面赫然站着六个彪形大汉，个个手持凶器，黑巾蒙面，看来是真的遇到了歹人。鸾枝被吓得魂不附体，手指紧紧扣着程如烟的胳膊。随从程如烟出行的家丁和马夫加起来虽有十多人，但是都是没见过什么场面的，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出声。

领头的蒙面人拿着利刃冲那些家丁挥了一挥，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一群草包还不快让开。”

程如烟也有些惧意，贼人的话她听得明明白白，让家丁离开是什么意思？难道目标是她？

程如烟跑了一阵，回头一看，尚无人追来，她不敢懈怠，依然催马快跑。她不知这匹马足力如何，也不知道该逃到何处，行至一个岔口，她看到周围丛林茂密，心想不如在此处躲藏等待施救，总比漫无目的地逃跑要好。她便下了马，对着马再挥一鞭，马上没了人，迅捷地冲了出去。

鸾枝躲在马车中，所有蒙面人都去追程如烟，她似乎安全了。马车外，有几名受伤的家丁坐在路上，哭丧着脸：“鸾枝姑娘，小姐不会有事吧？”

鸾枝不敢出声，也不敢下车，一动不动地躲在车中。有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许府的人吗？出了什么事了？”

声音有些熟悉，鸾枝的魂魄似乎回来几分，她壮着胆下了车，东张西望地找寻着来人。终于，她看到了马车后面的李世民，她确定自己安全了，总算放下心来，哭出声道：“秦王，你快去救小姐，小姐一个人朝前面跑了，好多人在追她。”

李世民万分焦急，不及细问，留下两个人料理伤者，问明程如烟的去向，便带人疾驰而去。李世民突然想到，这山中丛林茂密，而此地对程如烟而言极为陌生，她有没有可能并未走出多远，而是找了隐蔽之处躲了起来？于是一面催马，一面大声呼唤：“如烟，如烟。”他的侍卫也跟着大声喊着：“程小姐。”

家丁中有一个胆壮些的，战战兢兢道：“我们是长安许府的人。各位若要财物，我们一定全部奉上。”

蒙面人不耐烦道：“真是啰嗦。”挥刀向许府众人劈来，其余人等也跟着他扑了过来。许府家丁虽也带着家伙，由于惊吓过度，竟都没有抽刀。现在贼人已经冲了过来，仓皇之间，家丁们求生的本能被激发，都跳下车马，拿出刀棍抵挡。

许府家丁虽然势弱，但毕竟人多，更何况他们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浑身力气都使了出来，竟然与那六个贼人缠斗成一团。

为首的蒙面人见始终无法靠近马车，他害怕路上来人，便奋力砍伤一名家丁，大声道：“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你们离开，我留你们一条贱命。”

有几名家丁已经受伤，流血不止，听他如此说，便有些动摇，动作便慢了下来，更是占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