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说得很对，太后虽有同感，但依然不愿改变初衷，道：“你既知霆儿对你用情至深，你有没有想过，你若留在这里，霆儿每次见你不是另一种折磨，而宸儿又岂能容忍？同样的事情必然还会再发生，到时候你能控制的了吗？只有你离开，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而沉淀，你就算是为了他们，牺牲一次吧。”说到最后太后几乎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恳求，此时她不是尊贵的太后，只是一个为儿孙而烦忧的长辈。

沈然当然也为太后的慈母心而感动，但是却不打算牺牲，她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凭女人就一定要当牺牲品的那一个？自古以来，改朝换代，人们不去说当政者的昏庸无道，统治无方，却对女子大加鞭笞，说什么女子祸国，红颜祸水，女子真的祸国、祸水吗？她们不过是一介弱小女子，有何能力操控着一个国家的兴衰荣辱？什么君王从此不早朝，分明是君王贪恋女色，却要说成妖姬迷惑君王。身为女子有何错？太后、公主、贵妃，你们同是女子，难道觉得公平吗？难道你们不觉得不甘吗？太后，我感动您的慈爱，却不赞同您的作法，将军与王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汐然不过是导火线，这事汐然本不该说什么，实在是不吐不快，言语间得罪之处，还请太后恕罪。”丫丫的，不知是哪个人说得该死的对，不在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聪明的她当然是选择爆发了。

众人被她一番理论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太后，更被她惊骇到，多年心声似乎被她讲了出来，身在深宫的她更是深有体会，她十七岁入宫至今已有数十载岁月，当年盛宠之时，也有人说她迷惑君主，为此她没少委曲，更是时时怕着皇上因为谣言而疏远她。更有一次，皇上不知怎么了昏迷不醒，所有的矛头更是全部指向她，那个时候她多怕啊，怕会被当成牺牲品，当时的她却没有这个勇气站出来说出秦汐然这番言论。

她似乎可以了解宸儿和霆儿为何会她这般不顾一切，的确是个不凡的女子！

太后一摆手，阻止慕容静的话，反倒问向沈然：“言下之意，你对哀家的判决不服喽？”这小妮子胆子倒是大，不但不躲在宸王的羽翼之下，反而有胆子站起来反抗她，她倒想看看有什么地方值得她两个孙儿为她闹翻？

“是，我不服。”沈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后。

一阵轻微的抽气声响起，众人没料到沈然会如此直言不讳，当众挑战太后的权威，要知道连皇帝都对太后畏敬三分。就连慕容静也惊讶地看着她，只见她鹤立鸡群地站在大厅正中央，坚韧的小脸上带着不侵犯的凛然，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令人不敢逼视，那样遗世独立，似乎天下间无人能与她比肩。

慕容羿宸好整以瑕地看着她，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他的小野猫终于要伸出她的利爪了，他倒要看看小野猫要如何舌战群雄？如果她顶不住，他再出面吧！

“你有何不服？”太后靠着软椅，眼睛微眯，透着凌厉。

“说得好！”

这番话简直说出了全天下女人的心声，慕容思羽激动地为她鼓起掌，但说话的却是她身后之人……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脸色苍白，虚弱地被人扶着的女子。

“然，你永远是这么一针见血。”风清璇一袭浅绿的宫装，脸上毫无血色，淡白的嘴唇，如霜的脸庞，显得孱弱无力，此时哪里还有半点以前活蹦乱跳的影子。

“我自然不服，我不服为何男人犯错，要女人来承担？请问我有让上官将军一定要娶我吗？我有说我要嫁给王爷吗？我有让皇上下旨赐婚吗？我有让他们两个在大婚之日大大出手吗？”

沈然一连的反问让她们哑口无言，听起来这事确实好像怪不得她。

半晌慕容静才义正词严道：“不管如何这事终究是因你而起，霆儿清璇因你而伤，宸王亦因你而名誉受损，他们都是朝中重臣，国之希望，岂能因你而毁？若你是真心待他们的，就应该放手退下，还皇室一个清静。”

“我从未紧握过，又如何谈得上放手？公主认为只要我出家，此事就可以了结了吗？他们嫌隙已生，仇恨已结，纵使秦汐然现在死去，他们就能划干戈为玉帛吗？若我真的出家，他们会一笑泯恩仇还是会为他们之间打下一个死结，公主可曾想过？上官将军若知道这件事情，他会如何？”不是她自恋，而是她敢肯定上官煜霆绝对会阻止。

这个……知子莫若母，霆儿的性格她很清楚，一旦认定了就绝不回头。如果秦汐然真出家的话，霆儿只怕得心伤一辈子，与宸儿就真的是梁子结大了，若是他知道秦汐然出家还是她一手促成，会不会一辈子不原谅她？慕容静越想越惊，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