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回 我愿意做污点证人

“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吃百姓饭，穿百姓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啊！”在卫华和王昊天看来，这肃宁可能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怪不得对安禄山脾气那么大，也多亏了肃宁没有丧心病狂把被圈地的居户灭口，要不然可能双方都不能好好地坐在这了。

“据我手下的人密报，不仅仅是新安这里吧？还有一些地方圈地造成民怨的。”

“卫大人，咱们就别卖关子了！遇到你把我擒住，我算是服了，毕竟倒在一个有‘万民伞’的官手里远比倒在窝里斗横尸街头要好得多。除了新安，宜阳、涧西也都有，除了这三地，洛阳城其实也有，只不过被安禄山经营得很好，只是听说没见过具体的动作。”

卫华看了看王昊天，点了点头，说道，“肃宁，如果刚才你动起手来，今天就是我想救你也无计可施，不过我和王大人这次来，一来是解决明轩的事情，二来就是把你治的服帖，当然中间的环节变了，所以结果可能会更如人意，我打算让你充当证人！”

“什么？”王昊天和肃宁有些错愕，王昊天没想到卫华会这么利用人，肃宁没想到自己还能被重用。

紧张的气氛从卫华两名身份才变得温和。肃宁好像是下定决心把自己干的事情说出来，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说的。

“本来，我是不愿意说的。刚才刀斧手的事情我表示抱歉，因为我干的一些事情，所以我想杀人灭口，如果今天不是卫大人在这，可能我犯的过错会更大。事实上，我知道明轩是来我这查新安圈地杀人的事情，之所以把王大人引来就是想看看王大人知道多少，如今看来，你们知道了很多。唉，算了，我不是个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要把安禄山逼我的事情一一说出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肃宁说安禄山逼的他，卫华和王昊天相视一笑，静静地听着肃宁讲故事。

“我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事情还是得从半年前开始，那时候安禄山刚调任洛阳府尹，朝廷修建水利但是拨款远远不够，安禄山就用圈地卖给贵族，霸占庄园来换取富户的支持，原本这是公务，安禄山的做法也得到新安、宜阳等地的支持，但是安禄山圈地的范围越来越大，手伸得也越来越长，到后来不仅把所得财物归为己有而且克扣工程款损公肥私。”

“他这样你为何不去检举他呢？”卫华低声问道，生怕打乱了他的思绪。

“本来我是想去检举他的，但是刚开始他得到了周边几个镇的支持，圈地也一直进行着，到了后来才发现不对劲，但是雨季来临不能拖延工期，只能加大搜刮力度了，一边是完不成工期，一边是道德上过不去，只能二选一。”

“哎，你们不要吃惊！少了肃宁这环其实我们拿安禄山没法，就像上次王大人你的案子一样，安禄山其实拿你没办法。之前，肃宁要是一心维护，我们这次新安之行其实算是失败的，我们没有证据根本拿肃宁没办法，现在肃宁就看你的意思了。”

“我？”肃宁问道，其实肃宁内心是抗拒的，因为一旦自己做污点证人，那么自己的官宦生涯就要结束，甚至被贬职遭受牢狱之灾，不过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或者说贪污之事，遭受刑罚是迟早的事，肃宁还想为自己捞点油水，“不知道我如果答应卫大人，我……”

“你放心，你的罪还是免不了的，但顶多是免职，我督察院现在人手奇缺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下手坐镇。”

“大人的意思是……多谢大人了，不知道王大人能不能作证？”

王昊天瞅了肃宁一眼，你们俩你情我愿关我何事，“哎，卫华既然说了就不会反悔，根本不需要我作证，再说，这个约定本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王昊天也有些害怕卫华反悔，之前卫华为了解决贺明珠都能改变自己的性格，谁知道他这次会不会故技重施，自己还是不要傻不愣登做见证人，何况自己和肃宁根本就是第一次见面谈不上什么感情。

“你选了第一条？”

“不然还能怎么样？唉，从此就算是和安禄山一条船上的人啦。他吃肉我和其他人喝汤，新安由我负责，工程款我是没拖欠过，不过安禄山下了死命令，所以我把一些安禄山派来的监工杀了，那些居户、民壮实际上被我送走了。”

“送走了？是用强吧？”

“用强总比丢命好吧？本来我和安禄山在圈地上就同流合污，我不能把生我养我的衣食父母给杀光吧？我出身贫苦百姓，有些时候见钱眼开，管不住自己的手但是我不会向百姓动屠刀。”

王昊天有些牙痒，感情要不是今天老子点子硬，你是想灭我口啊，幸亏带了一大帮人，也幸亏带了卫华这个安西兵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