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跳巫神,祭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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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城外摆起了长桌子、香炉，甚至还做了一座神龛，埋在格尔木城外的死人最多的地方。
“敬！”盖嘉运和城内最有威望的三位族老下跪拜香，而后把点燃的香插在地上，城内的百姓全出来了，一边把战争打扫地干干净净，一边在每个血迹上插上一根香，而唐兵却被三老阻止了并未参与此事，用三老的话说“这士兵身上有杀气，不宜干这些事。”连着进行了一整天，城外被插满了香，而后用陈年的酒洒在有血的地方，同时规定：城内的士兵和百姓不得在今晚出城，甚至城墙上都不留任何人。
待到丑时，天气最冷，阴气最重，三老身穿黄皮大衣，手持灯一盏，木剑一支，找到白天摆放香案的地方，口中低声发出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咒语，一边低声说一边挥剑、点灯，引着四面八方的香头跳着向之前埋的神龛的位置而去，到了埋神龛的地方把灯直接放在地上，“噗”三老嘴中吐出陈年的酒，而后在神龛埋的地方画出一个下压的手印，插上一炷香静坐在此地待香快要燃尽的时候转身离开。他们走之前，点燃了白天存放的酒水，顿时格尔木城外火光冲天，好像要把天都焚尽，靠近城墙的百姓甚至有种燥热的感觉，而后大火烧了一夜，城内的百姓和士兵饶是胆大的也不愿意出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日早晨大火却灭了，不再有任何血迹甚至都有火烧过的痕迹，只是第二天格尔木城外下起了雪，竟然只是在城外下雪城内丝毫没有一片雪花落下，这时候不知道谁家的一个初生婴儿的啼哭声才有了下雪声，城内再也没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酒精燃烧没有固体留下，大火也有灭菌消毒的作用）
三公昨日忙完之后就去禀告了盖嘉运此事已了，盖嘉运赏了他们一些金银而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一直睡到了中午，只是还想梦周公却是不可能了，因为拉姆来了。
“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门外的一个亲兵护卫都快咆哮了，屋内的盖嘉运还在打着呼噜，最后一声响起，盖嘉运才睡眼惺忪地慢腾腾从床上起来。
拉姆离开皇宫之后直奔自己的住所，家里只有自己一个老爹，说起来拉姆的家庭有点凄惨。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把他的哥哥和姐姐卖给了别人，至今下落不明，拉姆的母亲也在他十岁的时候因为家里太穷离开了他们家，从小拉姆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也许是老天看不惯这困苦的生活对拉姆的折磨，拉姆入了军营从此一帆风顺，靠着战功逐渐升为了逻些城的都尉，这才有了名字，有了地位，现在即将升为一名都统，前提是他办好了其中一件事。
“阿爹，我回来了！”
“快洗洗手去，饭快做好了！”这几年其实拉姆完全可以不让他老父亲做饭，但是为了让老人感觉到自己还没长大，需要他照顾，拉姆经常是回家吃饭而不是在军营里。
“阿爹，明日我需要出远门。这几天你照顾好自己。”
“要出去多久？”
“大早晨叫唤什么？何事啊？”
“大早晨？已经到晌午了，将军！吐蕃使者求见大将军。”
“何事？”
“是想求您放了被关押的吐蕃俘虏。”
“哈”盖嘉运冷哼了一声，“容我整理完衣冠，他奶奶的，大冷天，吐蕃人不来打仗竟然来要人？”收拾完衣服，盖嘉运出去了，老远就跑去拉着拉姆的手说，“这位就是吐蕃的使者？你好，你好！”
“不知道。估计不长，现在我当上了官，哪能一呆一个地方不走啊！”
“好，这是个金帛，你带在身上。”
“|这是阿爹去庙里求的吗？”
“嗯！”父子俩的对话不长，但无不透漏着关怀，其实在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里都把彼此看得很重，只是拉姆不知道的是，他刚走的第三天尺带珠丹就命人把他父亲带走了，更让拉姆始料未及的是他老父亲常年的风湿已经适应不了大牢里面的环境，拉姆一走就是一个月，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老父亲早已死在大牢里，愤然反叛了尺带珠丹而后逃回了安西做了卫国忠副都统，当然这些是拉姆所料未及的，更是尺带珠丹想都不敢想的。
拉姆告别完自己的老父亲，吃了点饭就带着大约一千人左右的吐蕃兵离开逻些城奔赴格尔木城。此时的格尔木城虽然已经没有了战事，甚至卫国忠也离开了这里，毕竟环境太恶劣不适合养伤，留下了大约三万兵力，盖嘉运目前是城内的主帅。此时的他正在配合这“三公”上香祭奠死去的亡魂。这格尔木本来没有什么跳巫神一说，只是城外死伤无数，大量百姓和军士夜不能寐，好像听到鬼哭狼嚎一般，甚至因为最近天气干燥，鬼火（白磷）乱飞，城内的士兵和百姓有些不明原因死了（感染、瘟疫）。很多百姓去砍柴不愿意走正门而是绕道西门或者北门，用他们的话说走那些地方不吉利，最近莫名其妙出现病死的士兵和百姓，一些百姓甚至不愿意出门，总感觉一种阴森的凉气（天气原因，时不时干燥，时不时下雪；死伤很多人，血液、尸体没清理干净，最主要是心理作用）。很快这种感觉蔓延到唐军的普通士兵的心上，整个城内有点压抑的感觉，三位族老毕竟是城内活的最大岁数的人，对这些自然有些了解，也知道这些蔓延在城内的情绪如果不解决肯定会出乱子，三位族老一商量急忙找到了盖嘉运，三老与这盖嘉运接触甚少，远不如和卫国忠的关系，因此只是一起来试探一下。盖嘉运有点糊涂了：听到三老提到此事需要跳巫神，驱邪气，不由得低头沉思了一会。盖嘉运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他坚信人死不能复生，他从军营出身见惯了这些大是大非，只是太多的人死在格尔木城，尤其是晚上去城门巡视的时候总觉得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凉飕飕的让人不舒服，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答应了。